疫情之下我們能做的事情
這次疫情在家,偶然在 FB 看到一篇文章——疫情之下能做的事情,看了心都糾結了起來:
這次疫情爆發,到處都成為重災區,在我看來,疾病不會挑人,但會找到這個社會最弱的點進行攻擊,最包容弱勢的區域會先成為傳播口,又因為這些地方容易被攻擊,難以有足夠的聲量,所以會被汙名的最慘。
疫情下,最弱勢者也是最受影響的,三級防疫封閉的廟宇、圖書館、運動中心、地下街和公有商圈,這些對於台灣有家可歸的人來說只是娛樂空間或宗教場所,並非「生活必須」,但對年老的性工作者和街友來說,是生活重要的場域,躲太陽、看書報甚至擦澡清潔,這些地方也是無家者和經濟弱勢者取得飲用水的重要來源,現在全沒水可以喝了,甚至廁所也封閉了大半,這必定會影響他們的生活,連同便利超商慢慢的封閉內用區域,這也是他們避暑的空間,現在能去的地方更少了。
昨天一個朋友告訴我,他看到年老的女性悄悄走到旁邊垃圾桶裡快速撿起一個口罩,戴上後走入便利超商,買一罐水和一個麵包出來,離開。
看到這邊,想到自己好手好腳、工作正常收入不受影響、餐餐有飯吃,躲在家工作要多久有多久。相較之下自己也太幸福了。
這次的疫情強制讓人民關在家無法出門,許多娛樂和非生存必須的相關行業無法營業,受影響最嚴重的是最弱勢的族群。
萬華方荷生里長的南機場幸福食物銀行在募款。幾年前在台灣設計年會 MIX 2019 聽過方里長的演講,非常認同他的理念和媲美企業效率的非營利模式,第一次毫不猶豫的捐出了 3,000 元做公益。這是我第一次一次捐超過千元以上的金額。
我對我的毫不猶豫以及背後那份想「給予」的心情感到開心。
因為過去我對「做愛心」有許多自我的糾結。
內心與「做愛心」的拉鋸戰
走在台北街頭,人流多的地方總會遇到在乞討零錢的人、賣大誌雜誌 (Big Issue)的人、賣愛心手工餅乾的人,積極為國際非營利組織募捐的人,募捐偏鄉兒童餐費的人、賣玉蘭花的人、輪椅上賣口香糖抹布衛生紙的人。
曾經,每每遇到這樣的人,心裡都會上演一場自己與自己拉扯的拉鋸戰。「該不該去幫忙」這件事情在我心中,一直是個糾結未解的尷尬問題。我覺得自己應該是善良的。但是對於自己實際上在絕大多數的狀況下最後都只是路過,即便內心糾結了一番,最後沒有捐錢的次數佔絕大多數。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有點灰心。
內心在拉鋸什麼呢?
我會先想到自己。
雖然我不用煩惱下一餐在哪裏,但想到自己正值 30,結婚、房屋頭期款、買車買車位、育兒… 等等,條條都是大開銷,另外還有準備父母養老金和自己目標 2000 萬的退休金等等。人生需要用錢的地方好多,不自覺的對自己每一分錢的運用都嚴謹了起來。
再來,想到「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
一個人之所以會落到這個田地,必有他的原因。生活過得不如意,某種程度是咎由自取。人的生活都是自己決定的,就算因突發事件造成一時的貧窮,自己的所作所為也可以讓自己過上有尊嚴的人生。即便遇到再多挫折和挑戰,如果你的意念渴望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好,最終一定會達成。想著,給需要幫助的人魚吃不如給他們釣竿。一時的幫助雖然讓他不用煩惱下一餐,但更應該幫助的人有心想打造自己釣竿的人。
接著,想到其他各種理由。
懷疑是愛心詐騙,這份心意無法被用在有價值的地方;當愛心被當成一種像「贖罪券」一樣的商品,一種「不捐就是沒道德」所伴隨來的不舒服的感覺…
給予,代表你擁有的已經多到滿出來
所以這次捐款的毫不猶豫,加上一份單純給予的心。讓我感到非常的開心。
秘密一書提到:
當你「給予」他人的時候,就表示你所擁有的已經多到滿出來。當你持續給予更多,宇宙就會讓你擁有更多,讓你可以持續地給予。給予和犧牲兩個觀念有著天壤之別,「給予」是感覺到充足有餘,「犧牲」是個匱乏的負面感受。當你慷慨使用金錢,對分享金錢也感覺美好,就等於在說「分享出去很可以,我還有很多錢」。
連結到這個想法,我很喜歡這份給予的感覺。「給予」只是因為我擁有的已經多到滿出來,因為剛好有餘裕,所以可以把資源分給需要的人。把資源分給需要的人這件事,背後也蘊含著愛。整體是一個充滿富足和愛的感受,讓人不自覺感到幸福。
重新檢視自己內心對於捐獻的糾結
回過頭來,重新檢視自己原先的躊躇:
- 先想到自己的財務需求
背後隱藏著自己還沒達到富足狀態的匱乏感。不應該把自己的注意力聚焦在這種感覺,應相信自己有著合理的財務計畫,本來就會輕鬆達到目標。 -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懷疑是愛心詐騙、愛心被當作商品
給予這件事回歸到自己與自己的關係。內心有想做的衝動就去做,不用被對外的疑慮牽制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課題要完成,我們插手不一定能協助他人克服自己的課題。如果內心沒有衝動想給予,也完全不用責難自己。畢竟只有把自己過好,才是此生最重要的課題。
想做一件事不是條件式,想做什麼現在就可以做,不需要為自己設下條件。
不是「等到我有錢,我才有能力捐款」,想做一件事,根本不需要幫自己設下條件,當下就能做了。捐款同理,不用覺得等到自己有錢才能捐,自己能負擔的小額捐款並不會影響生活。
我想這次 Covid-19 是給人類的一堂特別的課,讓我們靜下來好好聆聽自己內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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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也有過同樣的心情,曾在給予他人幫助的時刻躊躇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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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議題 ▍
之一・愛心變成一種商品
網路上有篇文章在探討憨兒愛心手工餅乾的行銷成效。以商品的定位來說,以愛心作為商品主訴,配上普通的產品品質並不是最佳解,反而會讓人產生「不實用、不好吃,站在街頭賣像我們欠他們的。」的心理壓力。有幾次我有想支持的念頭,但一想到餅乾不算健康食品,再者買過一兩次覺得不太好吃,買的意願沒這麼高,但心裡卻無形中有了道德壓力。回歸到市場的本質,把產品本身做好,優質的產品配上順便做愛心才是最好的路。
他們一直不斷重複一句話:【大哥哥,大姊姊,愛心手工餅乾,快來買喔】。一遍一遍的喊。
其實真正關於餅乾的文案敘述,就只有【愛心手工餅乾】這幾個字。而且這句話的重點還是集中在【愛心】上。讓我感覺是把憨兒當乞丐在用。同樣是在賣慘,在販售愛心稅。會買的人並不是因為那餅乾有多好吃。而是在買一個【贖罪卷】的概念。其實對於一般人來說,【餅乾又沒好吃到讓你想買,但不買好像又對不起自己的良心】。這是種無形的【道德壓力】。
之二・愛心詐騙
捐出去的錢是否真的有發揮到他的價值?
有次在台南成大校園附近,遇到一位騎摩托車的外籍媽媽。她看到我就騎過來,說她小朋友生病了急著要看病,但是身上的錢不夠,問我可不可以給她一些錢讓小孩去看病。我看她神色緊張,又想說是個擔心小孩的媽媽,稍微問一下她缺多少錢後,就把手上的百元鈔給她。晚上在 FB 動態分享這件事,馬上被就讀成大的學長說那個人以同樣的理由出沒在成大好一陣子了,是個慣犯…。好吧,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被騙走,只希望那點錢真的有幫助到那位外籍媽媽什麼。
家附近的捷運站,固定會有人來募款偏鄉兒童餐費。第一次決定要捐,是某次看到募款的小哥汗流浹背聲音喊到燒聲,在旁邊喘口氣蹲著喝水的模樣覺得很心疼。走過的路人不論有捐或沒捐,他都只是站在原地,不會貿然靠近,保持禮貌地打招呼和說謝謝,一遍遍喊著偏鄉偏鄉兒童遇到的狀況。在某次拿出鈔票捐完後,立馬有個路人阿姊衝來跟我說,這個組織是騙人的,不要捐。咦?我又感到很困惑。
回頭想想,這些狀況下就算被騙我也覺得沒差。只是希望那些錢真的有到發揮它的價值。